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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薄暮村的悲剧

第四章 薄暮村的悲剧

“妈妈的最后一日,她还在给我们做饭,一家人围着这张桌子吃午餐,我还记得那天的食物——大麦粥、牛奶酪、野芦笋炖梭鱼、风干羊肉、麸面包,堆得像小山一样……爸爸翘着二郎腿,妈妈笑着调侃爸爸,我们聊天、说笑话,就像往常一样……”碧空抽泣了一下,她没有停止述说,“爸爸的最后一日,他用竹篓背着我登上小犁山,我们站在山顶,强风吹拂,我对着远方呼喊……爸爸指着远处,那里除了海什么都没有,他说我的归宿不在这里,而在比海更加遥远的地方。”

杨克一动也不动地聆听着。

“爸爸去往教堂前,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——‘我已经无能为力,希望就传承到你的肩上了……’”

她那时断时续,微微发颤的声音仿佛使空气也沾染了悲伤。

……

之前我还在为自己唉声叹气,而她们的命运比我不幸得多,现在并不是陷入哀伤的时候,我要主动……杨克在内心叮嘱自己。

“虽然被爸爸托付,可是,我的生命也已如风中残烛……”碧空的头垂得很深,手紧紧攥着自己上衣的一角。

杨克看着碧空的模样,若有所思……如果我的预感正确,这是人为的话,碧空也许不会那么快……不,如果是这样,对方恐怕会为了实现预言而尽早下手……时间依然不多了。

“所有人在遇害的那天都会去教堂?“杨克抬头问。

“是……这是一直以来流传的习俗,为了做最后的祈祷,祈求临死前的奇迹……“

“结果,没有奇迹。”杨克说。

碧空没有回答,停顿了几秒后,开口说道:

“不……奇迹出现了,十年前,以及现在,你。”

碧空转过身来,她碧绿的双眸中噙满泪水,在眼中打转。

“十年前,旅法师的到来使我乘机获得了魔导书,从此开始自学魔法之路。十年后,你的出现也一定是某样奇迹,所以即使会耗费生命,我也一定要救你……”

泫然欲泣,她的右手紧紧揪住自己的胸口,缓缓走到杨克跟前:

“救……我,救救……大家……“

声音越来越小,她的压力、她的悲伤、她的痛苦全都无法再掩藏。

泪珠从浸润的眼眶溢出,滚下面颊。

她的泪,她的声音虽然悲恸,却也充满了澄净的希望。

就像滴入心中的露珠,在杨克心底漾开涟漪。

……

“期待别人解决事情并不可靠,但是,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。”杨克站了起来,“我的生命也与此相关,而且,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,碧空。”

“嗯。”碧空抹了抹自己的眼泪,露出浅浅的微笑,“请你也成为我的救命恩人吧,杨克。”

没错,我会终结周而复始的悲惨循环,给你带回笑容,这也是为了救赎我自己。

杨克暗下决心。

深夜,在群星的光辉下,杨克却怎么也睡不着。

之前受伤时已经睡过一大觉了,而且这床……铺了一层还是这么硬啊!杨克觉得脑袋又开始抽痛。

他翻下床,扶着床沿站起来,望向房间的另一角——

碧空睡在桌椅拼成的“床”上,发出细微的喘息声。睡姿歪七扭八,薄被子已经压到了屁股底下,睡衣翻到胸口,白皙的肚皮整个裸露在外。

“吃不下了啦……”

又是这个老梗吗……杨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,不断摇头……而且这家伙的睡相也太无防备了吧,没办法……

他悄悄走到碧空身旁,将她的睡衣往下稍微拉了一点,接着把被她压在屁股底下的被子的一角提上来,盖回她的肚皮上。

“至少肚子要盖好啊……不然容易着凉。”

他看了碧空一眼后,悄悄走到门口,推开门。

门开了,杨克没有走出屋子。

“这里的人都不锁门吗,不过也没有这个必要吧……”

根本不会有外人来,进来也逃不出去,这个村落就如同死神的领域。

硬核难度穿越,危机四伏,而且好像自己什么异能都没有……

“这和小说漫画上讲的不一样啊……”

这就是现实,杨克深深感受到这一点。

“要解决所谓的诅咒,有两个地方可以入手……查贡之洞和村长。”杨克开始整理思绪。

查贡之洞是自己传送来的位置,而且属于薄暮村禁地,里面可能存在某些秘密。除此之外,总觉得村长也有些可疑,但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证据,还要再观察……

可是……村长也是死亡循环的其中一员,这就表明他不可能?

判断一件事是谁所为最简单的方式是调查谁能获利,但在这件事情上,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输家。

“不,不能想当然,这样就会忽略潜在的风险。”

杨克悄悄关上门,坐回床边。

“无论是不是人祸,她都处在最危险的境地上,等白天做一些防御措施吧。”

杨克就这样靠着床边的墙,监视屋内,等待清晨的降临。

“爸……爸……”

隐隐约约传来碧空的梦呓,杨克缓缓睁开双眼,单手伸了个懒腰。

屋内已经明亮,外面传来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。

“我怎么倒在床上?不知不觉睡着了吗?”

他匆忙望向碧空,接着松了一口气。

碧空躺在那儿说着梦话,白白的肚皮又露在外面。

杨克一阵无奈,走过去重复了夜间的动作。

“一定很累了吧……”

杨克不准备叫醒她。

“那么,现在我能做些什么呢?”

杨克思索着,缓步走向厨房。

木桶、炉子、锅、水缸、瓢、水池、砧板、刀……炊具一应俱全。

“嗯……这是孜然?”

杨克嗅了嗅小瓶子里的粉末,看来这一排都是香料。

“怪不得昨天的料理不仅香气扑鼻,味道也极其浓郁啊,原来使用了香料……”

杨克想着的同时稍稍流出口水,但他立刻反应过来。

“不不不,我可不是贪吃的家伙……”

他转向另一边,这里的柜子里存放着一些食材,不过所剩无几。

这个村子里的人应该都是自给自足,贸易什么的,想想就不可能。

在胡思乱想的时候,杨克注意到水池堆着昨天晚餐时用的盘子。

“啊,对了,昨天我和她攀谈到很晚,之后就直接睡觉了。”

这些餐具没时间洗所以丢在水池里……算了,反正现在也没事,我来洗吧。

料理我虽然不会,但至少洗碗是可以做的……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仅有一条手臂了,也不知道能否恢复,这个世界不可能会发残疾证给我,残废就意味着弱势,于其到时候悔恨,不如从现在起就开始训练。

杨克想,以前的世界许多残疾人的能力并不差,一些独臂者他们单手的速度已经能赶上正常人的双手,即使双臂皆失也能用脚……

他给自己打气后,随即展开工作,为了不吵到碧空,他将拉门合上。

“虽然看不到屋内了,不过只要有动静依然可以听见,快点将工作结束吧。”

他用右手舀了几瓢水倒入水池,接着磨蹭水池边缘,把袖子挪起来,最后拿起旁边的布开始洗碗。

“洗还是可以洗的嘛……不过好像少了点什么,对了,是洗洁精!不过不可能有……等等,有动静。”

脚步声快速逼近。

哗——

拉门突然被拉开。

杨克一个激灵,转头望去——

碧空站在拉门处。

“嗯~你在洗碗呀,我透过拉门看到鬼鬼祟祟的人影,还以为你在干什么呢。”

我单手洗碗的动作有这么猥琐吗?杨克摇摇头,问道:

“你平时只用水洗碗,还是有什么清洁物?”

“要用这个哦。”她从水池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,里面盛着一堆棕色物体,像一堆渣滓。

“洗碗需要用茶粕,连日常生活的工具你也忘了呀~”

“啊……哈哈,好像是吧……”

“而且,不要用布,用这个……”碧空接着从柜子拿出一个网状物体。

“哦哦哦,这个我知道,是丝瓜瓤!”杨克抢答道。

“嗯……是没错,但是好奇怪呀,你的失忆好像没什么规律……”碧空疑惑地说道。

“好像就是这样……额。”

杨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,将话题搪塞过去,他目前不想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。

“我来洗吧~”

碧空刚说完这句话,外面传来一群急匆匆的脚步声,由远至近。

“怎么回事?”

“出去看看!”

杨克丢下手上的工作,与碧空一起离开屋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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